一

世界杯开始后

叫醒孙哲的不再是闹钟

这是一位彩票玩家打来的咨询电话。

第一次见到“延庆一号”彩票店老板时，孙哲正坐在彩票销售区的椅子上。他面前凌乱的桌子上，放着折叠起来的彩票，一本红色的大账本，还有装满现金和香烟的黑色手提包。最显眼的位置是用于收款的微信和支付宝二维码。

我把名片递了过去，他看也不看就放在桌子上，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中奖彩票，“你看吧，我真的太忙了，我实在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孙哲身边，负责发票的员工把自己抬得很高，凳子上又叠了两个装有彩票的盒子，屁股坐在盒子上，脚直接踩在凳子上。这种坐姿可以使头部与彩票机的高度基本一致。像往常一样抬起头工作对于颈椎来说是太过分了。他左手拿着一叠彩票，右手放在二维码扫描区域。印有数字的白纸漂亮地翻转了一下，掉进了机器下面的抽屉里。不久之后，它们将通过微信和网上银行转移给彩票玩家。

开业三年多来，该店销售额在延庆19家体育彩票店中排名第一。世界杯开赛前，北京体育彩票中心工作人员送来了一面写有“强大的德国”的旗帜和德国队的贴纸。这是全市销量前50名的店铺才有的待遇。

庞大的门票量和繁琐的兑换、发放奖品工作让人无法休息。这三天，孙哲总共只睡了6个小时。

二

上午十点，两名彩民走进了彩票店。

“今天有人跳楼吗？”

“我就是这么说的，跟着我买吧，我们店里的顾客会跳楼吗？”

孙哲对这种说法很反感。每当微信群里有人说“去天台”，他就会告诉他的客户，跟着我的彩民肯定在天台下吃瓜子数人头。

前一天晚上不是“平安夜”。拥有梅西的阿根廷队小组赛第二轮0-3不敌克罗地亚，出线形势岌岌可危。赛前，阿根廷获胜赔率低至1.7，克罗地亚赔率4.2。如此看似扎实的数据，让不少彩民押注于潘帕斯老鹰队。

孙喆认为阿根廷赢不了，他的预测是阿根廷会打平。但无论答案多么接近，只要猜错一个数字，彩票就是一张纸。体育彩票使用热敏纸，这种特殊纸张作为废品以非常高的价格出售。

这两名彩票玩家显然是常客。他们一进门就先跑到了冰箱前。发现冰镇饮料都喝完了，直接坐在孙哲身边问道：“今天怎么买？”

“你看我多忙，总得给我点时间看看吧？”孙哲头也不抬，忙着领取奖品。

正说话间，又有一位彩民过来见孙哲。他已经看好前两场比赛，希望孙喆能为第三场比赛提供参考。如果他能买下“三串一”，他将获得近10倍的回报。

来的人认出了我。他知道我不久前参加了区里的一场篮球比赛，而且我的一个队友是他的朋友。延庆和冰岛一样，都是一个人口超过30万的小地方，很容易发生生命的交集。得知我正在采访孙哲后，他建议我整天待在彩票店里。同时，他还开玩笑地对孙哲说道：“没关系，这是熟人，他要是敢乱写，我就带你去找他们。”回家阻止他。”

孙喆接受采访持谨慎态度。默默发财是中国商人的共同特点。接到我的面试电话后，他立即致电业内资深人士寻求建议。对方给他的建议是“小心点”。

他在管理微信群的时候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我进群没几分钟就被踢出群了，因为微信介绍里我的位置是江苏。在我国现行体育彩票制度下，地方彩票销售额按省、市计算，销售额的一定比例将用于地方体育福利设施建设。孙哲担心外国客户向他下单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宁愿放弃这笔钱。

开个玩笑，我遇到的那个彩民就开始和孙哲讨论昨晚的比赛了。他听起来很肯定，认为昨晚阿根廷0-3输给克罗地亚的比赛显然是一场假球，阿根廷被博彩公司操纵了。

这个男人不到三十岁，一身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指粗的银项链，开的是一辆奥迪A6轿车。他不怎么看足球，只买世界杯、欧洲杯等重大赛事的彩票。今年世界杯第一天，他的100元彩票翻了14倍。尝到甜头后，他就停不下来买彩票了，但这么大的奖他已经不是第二次了。

“世界杯级别的比赛会出现假球吗？”我问。

“为什么这种级别的比赛就不能出现假球呢？”他问我：“你不是篮球运动员吗？你应该更了解这一点。”

我什么也没说。他接着说道：“两年前的决赛，你们的对手聘请了北京体育学院的一些超级外援，一个光头家伙还实战扣篮，上半场领先你们30分。一半了，你们队没能翻盘吗？”

假球是球迷们的热门话题，他们不相信拥有梅西的阿根廷队在小组赛中输掉了两场比赛。两年前高晓松在欧洲杯期间录制的一档节目被网友扒出，整个网络上充斥着关于世界杯假球的评论。

有网友总结：在赌徒眼中，诸葛亮七次擒获孟获，是因为他买了“六盘”。

三

孙哲也同意类似的说法。他给我举了个例子，“假设今天皇马有一场比赛，庄家知道主力球员的所有信息，甚至到他们前一天发生性行为的次数，庄家就根据这些信息做出判断。球员的状态是用来决定球队获胜的概率的。”在孙哲眼里，银行家对团队的研究是无与伦比的。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研究银行家的心理。

孙哲在微信签名中介绍自己：从事赌博多年，用真枪实弹研究过各种盘口。你很幸运能成为我的客户。

“实弹”指的是金钱。 2010年，孙喆开始涉足彩票。他的表现就像一条抛物线。他不断亏损、不断研究，终于在几年前扭亏为盈。

他从小学习成绩就不是很好，而且对数字非常敏感。数学和物理是他很少认真听的科目。初中时，他和老师打赌，如果他物理成绩全班第一，就当班长。他成功了，尽管他只当了一个学期的班长。

“赌”是他心里的事。不仅和老师打赌，孙哲从小就围在赌桌上。他擅长推针和制作金花，擅长各种棋盘游戏。唯一的例外是麻将，他觉得钱来得太慢了。

迷上彩票后，孙哲经常下班后开车到40公里外的昌平购买体育彩票。当时，延庆的体育彩票商店尚未推出体育彩票方式。直到2012年，孙哲才在延庆购买了体育彩票，但这里的小商店甚至不足以支撑他的消费。他常常在激动的时候面临机器没钱、出不了票的情况。

同年，孙喆在延庆一家彩票店中了19万元的奖金，但他花了两个月才拿到钱。糟糕的用户体验让他决定开自己的商店。

“因为我自己就是消费者，所以我知道彩票玩家需要什么。”为了方便彩民查询赛事赔率，孙喆在店里安装了四台电脑。他的冰箱里装满了饮料、酸奶和红牛。只要有抽奖者进店，就会递给他一根中国香烟。

服务是次要的。吸引客户最根本的方法就是帮客户赚钱。世界杯开赛前，孙喆统治足坛一周，名声大噪。彩票数据显示，连续7天，他的投注命中率高达63.4%，盈利率超过250%。在这个小镇，口碑是带动生意的最佳方式。

孙哲建立了一个客户微信群，并在短短几天内扩大到三个。如今，孙喆每次下注，都有数百名彩民跟随他，很多人称他为“哲学之神”。有彩民酒后在群里多条留言，称孙喆是延庆最懂足球的人。如果不跟着他，他的钱就全都赔光了，“我喝了一点，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中奖后，赞誉不绝。彩民将孙喆推荐给需要购买彩票的朋友，为他带来实际收益；但孙哲也保持清醒，中奖时的好评很容易在猜错时变成质疑。每一次彩票推荐的最后都会告诫大家，小赌则快乐，大赌则伤身。 “毕竟每场比赛都猜对的人是在西方。”

四

下午三点，颁奖工作基本完成。这时，中午第二个店员已经到了。微信上，孙喆有4张银行卡已达到当月转账限额。他给自己和朋友点了一盘红烧豆和面条，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顿饭。

等待食物送来的时候，孙哲准备在摇椅上补觉。他脱掉拖鞋，把脚放在凳子上，身上套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他一闭上眼睛，又说道：“请帮我保管好手机，来电时接听。”

半个多小时后，一名美团外卖小哥提着饭盒走进了彩票店。他穿着黄色半袖和黑色防晒袖，脸被阳光晒得通红。送货员把食物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店里满墙的彩票，问道：“这个怎么买？”他的声音不大。

工作人员给他介绍了几种玩法，但送货小哥并不懂。店员把他带到了电脑前，仔细地给他解释了赔率和盘口。外卖小哥睁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经过8分钟的挣扎，他放弃了这些极其复杂的规则和逻辑。最后，他听从店员的建议，买了50元的“巴西队”——直到离开。我不明白“屈服”是什么意思。

世界杯让彩票变成了全民狂欢。孙哲的顾客中，不仅有送货员，还有70多岁的老人和缠着妈妈给自己买彩票的五年级小学生。他就是这样说服母亲的：葡萄牙有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所以他们必须赢。

“不知道今年世界杯怎么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买彩票？”孙哲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就连她的妈妈、阿姨、阿姨等从不看球的人。请他帮忙买彩票。

高峰出现在6月20日晚，孙喆的微信群里涌入了很多人，他的微信上出现了很多好友请求。孙喆以为自己前一天成功预测巴西队平局吸引了很多人，但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最近猖獗的卖彩票的互联网应用程序是离线。

2014年世界杯，网络彩票抢占了巨大的市场。然而，2015年4月，财政部、公安部等八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网络彩票的公告。主要内容包括三大条： 一、坚决制止擅自利用互联网销售彩票的行为。 2、严厉查处非法彩票；三、利用互联网销售彩票必须遵守法律法规。此后，国家一直没有放开互联网彩票业务。

据新华彩票报道，今年6月20日，世界杯第七天，至少11个省份的体彩中心负责人被紧急召集到北京开会。气氛“相当压抑”。当天的会议重点讨论了世界杯终端异常管理问题。 “各级都要负起责任，省中心要管好市中心，决不能纵容非法销售彩票的情况。”

新华彩票文章还指出，截至6月20日，针对世界杯期间销售异常情况，国家体育彩票中心已封锁多个省份数千台体育彩票销售终端。这些销售终端被认为在世界杯期间出现销售异常，涉嫌参与网络销售。

孙喆的店也因为世界杯开赛后销量猛增，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重视。就在我采访他的前两天，北京体彩中心的负责人突击检查了他。进店后，他直接走到了抽奖机前，查看了中奖结果。售票处有“外部设备”吗？店员向我描述，所谓的外接设备的大小和形状就像一个U盘，被视为判断是否参与黑彩的直接证据。

“在这里，每次彩票销售都需要纸质彩票。”孙哲此时的表态非常坚决。他的彩票店顺利通过检查，负责人临走时向他强调：世界杯期间注意控制风险。

一位曾经在体彩中心工作过的员工告诉我，上届世界杯​​期间，人们对彩票的关注度很低。就连他这样每天和彩票打交道的人，也没有参与购买彩票。四年后，当他离开这个行业时，他突然发现足球彩票已经成为全社会都参与的事情。

四年的时间，他换了工作，社会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互联网真正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四年前就不会有今日头条，手机上也不会有这么多世界杯新闻。”这位前体育博彩中心员工在与我讨论今年的世界杯热潮时说道。

“好像已经存在了。我记得头条在2014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后来查证是2012年）。

“有没有？”他对此表示怀疑。短暂的沉默后，他补充道，“即使有，我在2014年也从未在手机上下载过。”

如今，他的手机上，今日头条的弹窗大多与世界杯有关。在他的朋友圈里，那些与足球无关的高中女同学开始讨论比赛的结果。只要他打开手机，必然会收到各种有关世界杯的信息。

据国家体育彩票中心公布的世界杯首周销售情况显示，6月11日至6月17日，体育彩票足球销售总额突破73亿元，创下纪录——世界杯6月才开赛14日，这73亿元还只是4个比赛日创造的数据。

管控的收紧，终于让实体店成为了本届世界杯唯一“合规”的彩票购买选择。

尽管要应对检查，孙哲仍然感谢有关部门的这一举动，这不仅给他的彩票店带来了更多的收入，也让他感到公平。 “我交房租，雇员工，水电网络，维护客户。从外面买彩票的人根本没有成本，有的甚至不卖彩票，为什么要把客户都抢走呢？ ”孙哲长长地吸了一口烟。

今年世界杯之初，孙喆也曾向警方举报“黑彩票”，但因“取不到证据”而无动于衷。

孙喆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筹划创业。他曾以每天800元的价格租了一辆公交车，在车上贴满广告，并用扩音器为他在县城的彩票店做宣传。年底，他会邀请一些客户参加晚宴。去年，他在聚会上喝了两箱“国窖”，酒价超过一万。

与大多数同行相比，孙喆更注重店铺的宣传和客户关系的维护。如今，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即将到来，孙喆也迎来了自己的收获期，“这个钱我应该赚。”

体育彩票店赚钱的方式很简单。以体育彩票为例，每售出100元彩票，就有8元的佣金。你卖的越多，你赚的就越多。

吴

晚上7点，距离首场比赛只剩下一个小时，售票也进入了最繁忙的阶段。许多人在饭后和比赛开始前下注。大量订单挤在一起，孙哲和他的员工不堪重负。 “即使是技术工人，出票也需要10秒，但微信转账只需要1秒。” ”

如此忙碌让他措手不及。 “早知道的话，我早就向上级部门申请第二台机器了。”但如此火爆的场面四年仅持续一个月。剩下的47个月里，体育彩票商店整体生意不佳。虽然有五大联赛等赛事，但购买体育彩票的人依然寥寥无几。 “即开体彩”、“大乐透”、“11选5”等游戏是日常销售的主要项目。

孙喆的彩票店是延庆营业额最大的彩票店，世界杯前只有两名员工看管店面。孙哲有自己的工作，不会整天待在店里。在延庆区，甚至还有一家每月营业额只有200元的彩票店，大部分都是店主自己买的。第一份两年合同到期后，该店收回了彩票机。

比赛开始时，还有几十张彩票没有发出。在有限的时间内，孙哲选择了先发放的大额彩票。比赛开始后，现场购买彩票，带来短暂的休息。孙喆和同事离开工作区，前往观看巴西与哥斯达黎加的比赛。

孙哲的手机经常响。他需要向那些未能开出彩票的彩民解释，彩票太多了，无法中奖。彩票奖金将在比赛开始后返还给用户。如果您想投注第二场比赛，最好在本场比赛结束之前进行。孙哲一有机会就给iPhone充电，但很长时间都没有达到100%。

员工们在躺椅上小睡了一会儿。晚上10点，第一场比赛结束，投注额达到第二个高峰。本场比赛的彩票抽完后，他们就要开始挑选第一场比赛的中奖彩票，紧张的工作成了一根筋。

孙哲把这两项任务交给了员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研究明天比赛的结果。孙哲对输赢的研究完全来自于盘口、赔率、市场走势等，与足球场上的表现没有直接关系。

刚刚结束的比赛，巴西队补时阶段连进2球，以2-0击败哥斯达黎加队。白天，送货员的“让步”未能实现。上下楼梯几十倍赚的50元换来一张热敏纸。

孙哲不踢球，对世界杯球队了解不多。梅西曾经是他的偶像，但自从做彩票生意以来，孙喆就失去了他的青睐，因为这个名字不吉利，而且与“没戏”谐音。孙喆的彩票店门口贴着一张内马尔的海报。内马尔的海报上写着：年轻一代的吸金王。

土地

上午十二点，孙哲打开了今天第四罐红牛。他的脚边还有剩下的烟蒂。这些都是他用来对抗睡意的武器。用“烟雾缭绕”来形容这个30平米的彩票店一点也不为过。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到门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店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与疲惫作斗争。墙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壁虎。店员吹着口哨朝那里走去，仿佛发现了新世界。他不断变换着语气，就像是在逗弄猫狗等小动物，但壁虎却没有任何反应。

“叮咚”，音响里响起提示音。工作区的员工立刻放下手中的彩票，直奔电脑而去。孙哲动了动鼠标。由于转播信号问题，网站文字直播比央视转播信号快一分钟。页面显示，尼日利亚队率先进球。孙哲又猜对了。

在漫长的90分钟比赛中，他们等待的就是“叮咚”的时刻。他们关注足球，但更关注比分。

每当有喜事发生时，人们都会情绪高昂。孙喆和朋友们通过电视屏幕见证了从0到1的过程。店员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喊“太棒了”。

与此同时，微信客户群体也充满了喜悦。如果比分保持到终场哨声响起，跟随他的投注者的利润将增加一倍以上。

“如果冰岛赢了，阿根廷就得回家了，所以今天一定不能赢，这样最后一轮就有悬念了。”孙哲这样解释自己的赌注。

七

凌晨2点，当晚最后一场比赛开始。孙哲开始算今天的账，周围的员工从彩票中选出了第二张中奖的彩票，放在一起。所有这些都需要他们的手动操作。

虽然我们已经处于网络时代，但体育彩票的整个流程仍然依赖于体力劳动。事实上，体育彩票店老板也希望维持这一现状。如果彩民真的可以通过网络自由购买和兑换彩票，那么实体店可能就没有生存的必要，也没有生存的空间。

销售额突破了20万，这是一个令孙哲满意的数字。今天的预言成功了。可以预见，下一个比赛日将会有更多的彩民向他下注。

塞尔维亚队开场5分钟就进球。短暂的兴奋过后，我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哥，醒醒，回家睡觉吧。”

我的眼睛猛地睁开。

“你才跟着我一天，你就受不了了，我们每天都这样。”孙哲和店里的员工都笑了。

我起身朝他们走去，听孙哲讲明天的工作计划。他打算再睡一会儿，等醒了就去银行办卡。他让员工把所有的彩票都整理好，明天早上八点他就到了。开始兑换奖品，等他拿到卡回到商店开始发放奖品。

孙哲和店员为今晚谁把手机带回家发生了争执。孙哲说明天会迟到，你先拿手机去领奖吧。但该员工坚决不这么做。他很清楚拿走手机意味着什么：“这是一枚炸弹。”

一切安排妥当后，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三点多了，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孙哲先走出了彩票店，站在树下抽烟。店员关掉电源闸，关上防盗铁门，锁上，两人一起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孙哲今天要开员工的车回家，自己的奥迪A6也被收走了——他准备用它作为明天举行婚礼的婚车，一趟就能赚300块钱。

此时，孙哲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洗个热水澡。根据他们熬夜的经验，洗完热水澡后很容易睡过头，耽误事情。他站在延庆昏暗的马路上，和朋友们讨论着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上一觉，该是怎样的幸福。

后记：

稿件发表之前的这段时间，孙哲的彩票生意更加红火。他猜了一场又一场，来到这里的彩民也越来越多。当没有彩票机时，他将优先发票提高到500元。

幸福的烦恼也随之而来。这两个微信群均因“涉嫌赌博”而被微信屏蔽。孙哲非常生气，在朋友圈大骂。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极有可能是他的同龄人干出来的。对于这种“卑鄙手段”，他极为鄙视。他觉得自己靠手艺谋生，谁看准了比赛，谁就赚得更多。

我加入的两个彩团被关闭后，我就和彩民失去了联系。我只能通过孙哲的朋友圈继续提高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

淘汰赛第一天，阿根廷和葡萄牙双双失利被淘汰。孙喆和梅西、C罗一样，在这一晚遭遇了滑铁卢。第二天下午，他在朋友圈写道：“昨天两场比赛都被黑了，工作疏忽了，不是技术不够，而是精神有问题，今天就停了。”宣传一天，静修研究……我主要以娱乐和看球为主，再次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