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发表于《中国论坛》2017年第2期,总第6期,2017年11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此次公众号发布,略有补充。
学一点梵文,对理解佛经很有帮助。例如,玄奘的《唯识论》虽然是用中文写的,但对于只懂中文的人来说,仍然有一些东西难以理解。例如,第六识和第七识在梵文原文拼写中是完全一致的,都是mano vijñāna(manas的意思,音译为mana,vijñāna的意思是意识,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就产生了所谓的合词)声音变了,manas变成mano),但意思不一样了。 《玄奘》的汉译也用音译(玛纳斯意识)和意译(意识)来加以区分。玄奘对此进行了解释。 《成维论》卷四云:“此识圣教,亦名摩那,是因不断思惟超越余留识,此名异于第六识。此业解释,如隐识名,识意即义。解释这两个术语之间的主要区别。这取决于单词的形成方式。一种应该理解为狭义的业力解释,即意义和意识是同位同位名词和同义词,另一种应该理解为主解释,比如眼识,眼睛是修饰形容词。知道两者不平行,用中文的术语来说,叫偏结构。显然,如果你不懂一些梵文,也不知道梵文名词是如何构成的,就很难理解这种区别。
然而,梵文是出了名的难学。像季老一样聪明,他在刚学习的时候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刚刚出版的《梵文入门》(中西书局郭良君、葛维君着)一书,对那些想自学的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帮助。我想我十多年前也学过梵文,只是被梵文的难度所阻碍。到目前为止,我的水平仍然不高,没有什么成就,但是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拿到这本详细的入门书,看到熟悉的例子,回想起以往学习的艰辛,感慨万千,忍不住有话要说。
我把这本《梵文入门》当作斯坦茨勒《梵文基础读本》的姊妹书。斯坦茨勒的书是一本名著,纪老就是用它入门的。季老回忆道:“梵文语法的变化极为复杂,但这本薄薄的小书却能用极其简洁的语言、极其准确地描述出来。这套奇怪的语法变化着实让人佩服。顺便说一下,这本书是由我的学生段庆、钱文忠,根据我的讲义,是北大出版社完全补充出版的《季老指的是北大1996年版的《基础梵文读本》。出版社,标季羡林译,段青、钱文忠(本人收藏)增补。这个版本是本书刚出版时北京大学的一位教授发给我的。我至今还保存着教授拒绝签字的信,心中充满感激)。 2009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该书第二版,季羡林译,段庆、范木友增补。
但说实话,这本书并不适合自学。学习英语、德语、法语等现代语言的一般方式是从简单的词汇、语法、句子开始,逐步提高。词汇、语法、句子共同作用,随着课文的深入增加难度,让学生逐渐掌握。斯坦茨勒的书则不然,它一口气列出了所有古典梵语的语法,后面还有所有的练习例子和词汇表。对于初学者来说,当他们第一次看到时,显然会感到困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这种编辑方法源自德国式的语言教学方法。季老回忆起自己跟随恩师瓦尔德施密特学习这本书的情景,说道:“瓦尔德施密特的教学方法是典型的德国方法,第一堂课,他教字母的发音,然后教‘声音’、‘形态’等。就不多解释了,我每次上课都会看书上附带的练习例子,一位19世纪的德国东方学者说,教学生外国语。比如教游泳,就是把学生带到游泳池,一下子把他们推到水里,如果他们不淹死,他们就可以学会游泳。”姬最后一句话有些夸张了。他自己说,在德国学过希腊语和拉丁语的学生永远学不会梵语。 “梵文虽然不神秘,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的。能学会的人。”
“不过,这种方法对学生的要求很高,我每周都要花一两天的时间准备两小时的课。课堂上,学生读梵文,把梵文翻译成德文,教授只在一旁听。”帮忙改正。”这是德国学者的教学风格,斯坦茨勒编着的梵文教学书也是如此。因此,德国的教学方法和教材是完全匹配的,是同一个理念的结果。它不像我们学习英语、法语、德语那样从简单的词汇和句子开始,一步步深入。相反,它在一开始就将所有的语法现象一一列出。列出所有语法之后,就是练习部分。初学者看到这里不感到困惑才怪。
斯坦茨勒的书的特点是简洁、清晰、不解释、开门见山。我理解,这本教材的初衷是为教师教学提供方便,作为教学的辅助工具。为此,它从来不愿意长篇大论地解释各种语法现象,也不提供习题答案,更不允许学生走捷径。当然,也不怕学生犯错,因为有老师在。
然而,这种做法给学生准确理解练习中句子的含义造成了很多障碍。特别是,练习中的每句话都摘自梵文经典。没有原始上下文,会造成很多理解上的困难,尤其是对于初学者来说。
例如,书中没有解释梵文系词可以省略。
以第 326 条第五句为例,lobhahpāpasya kārnam。每个单词的找到如下:lobhah(贪婪,阳性单数)pāpasya(坏,中性所有格)kārnam(理性,中性单数),“梵文入门提供了“贪婪是罪恶之根”的翻译。我记得第一个当我造这个句子的时候,我有点困惑,虽然我找到了每个单词,但我不知道如何组成一个句子,因为没有动词或连接动词,我什至怀疑它是。一个名词短语(即被理解为“贪婪、坏理由”),所以每次做完作业,我都急切地等待课堂上有老师指导和纠正。
现在《梵语入门》一书提供了斯坦茨勒书中所有例题的答案,并做了准确的中文翻译。完成练习后,通过与本书对比,可以快速理解例句。就像有一个老师在你身边纠正你一样。因此,这本书实际上把不能自学的斯坦茨勒书变成了一本可以自学的书。
此外,《梵语入门》比斯坦茨勒原著提供了更多的例句,尤其是“你好!” “欢迎!” “那里有一棵树。” “她是个女孩。” “我是一位诗人。”这样简单的介绍性句子应该更有利于自学者逐渐适应梵文语法。
我个人的体会是,以Stenzler的书为代表的德语教学方法有很多好处。例如,每次得到一个句子,首先要找到每个单词对应的语法条目,然后再从字典中找到对应的词汇。目的是把词典中的词汇原型按照语法逐步转变为句子形式。梵文语法条目众多、复杂,难以理解,更难记忆。为了弄清正确答案,初学者仿佛进入了迷宫,不知所措。他们常常要反复阅读语法部分,甚至一一核对。通常,他们会花大量时间在与他们正在做的事情相关的事情上。例句练习与语法无关,我什至几个小时都找不到正确的条目。当然,一开始我会感到沮丧,甚至有点生气。我觉得如果每篇课文都提供相应的语法点和词汇,像学习英语这样的练习,那么完成起来会很容易,也不会那么浪费时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意识到了这样做的好处。一遍又一遍地复习那些不相关的语法并不是浪费时间,而是让读者在反复复习的过程中记住它们。梵文的语法如此复杂多变,只需要几十个句子练习就能搞清楚。我不知不觉就记住了。所以,虽然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我非常不舒服,但随着学习的进展,我越来越喜欢这种方法。所以因为习惯了Stenzler,所以看其他语言入门书籍时总是感觉别扭。我总觉得他们太慢太慢了。缺乏对全局的鸟瞰。
当然,学习梵语的方法不止一种。过去的和尚,如法显、玄奘等,在学习梵文时,并没有这么好的语法总结。大概是通过阅读梵文佛经慢慢学会的。 《寺藏法师传》、《南海集归内法传》等书中对此有一些记载。金克木先生介绍了他在印度随老居士柯沙米学习时的情况。恐怕有些相似。一开始,老居士先念了一部巴利文佛经,随手念成梵文,然后用英文简单讲解。金先生学习到更高层次后,他的教学略有不同:“他很少戴上老花镜看书。先是我读、我说、我问,然后他继续背诵、解释、引用、并提出问题,最后互相讨论,这真是像对古印度书籍进行注释。”这真是所谓的口传。
婆罗门教继承梵文的方式应该更为古老。据饶宗颐先生介绍,印度《梨俱吠陀》的重音教学法,老师将双手放在孩子的头顶,念诵偈子,同时推孩子的头,让他知道发音地点和方法。古代梵文的教学与音乐、诵经和舞蹈相结合。这和德国教授从语法入手的方法完全不同。
可以说,德国的教学方法和教材是学术性的,而印度的教学方法是信仰性的。
《基础梵文读本》第一版受条件限制。虽然装订和纸张都很好,但是字体是从原书上剪切粘贴的。存在很多歧义和一些印刷和编辑错误,例如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颠倒,§18第五行va-c的物理单数应该是va-k等。这些问题大多有在第二版中得到了修正。拿到《梵文入门》后,我还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编辑错误。众所周知,对于初学者来说,拥有准确可靠的教材对于初学者来说是多么重要,因为一旦做练习,就找不到合适的。答,初学者很难判断是编辑写错了还是发现了错误的语法条目。此外,第一版中不太准确的翻译也得到了标准化。例如,§14之前的标题Lautlehre,在第一版中被译为“言语”,但在第二版中改为“语音规则”,而Ablaut在第一版中被译为“声音变化”。 ,第二版改为“元音转换”。
由于季老的讲义被补充到《基础梵文读本》中,读者会认为原版讲义的出版没有多大价值。现在《梵文概论》一书已经收录了季老的讲义。读了一段时间,感觉这篇讲义还是值得发表的。
季老谈到他的讲义时说:“我用的是中文意译,写成讲义。”从这本书提供的讲义可以看出,季老师是做意译的,加入了很多自己的东西。比如他一开始就对梵文进行了简单的介绍,清晰简洁,非常方便初学者自学。另外,季老的讲义增加了很多关键语言现象的解释,还增加了一些练习,比如第8页的发音练习。季老的讲义的章节编号与Stenzler的书的章节编号不符。也就是说,季老的讲义其实可以算得上是半原创。显然,这是纪老学习梵文和向中国人传授梵文的经验的总结。它可以被视为对斯坦茨勒的书的有益补充。
有趣的是,季老用颤音来翻译词尾变化。我们知道,早在唐代著作《唐代大慈恩寺三藏大师传》在讨论梵文语法时,作者就用“啭”一词来指代词尾变化(《南海集归内》)。 《法传》用“传”)。具体而言,身、业、器、卫、隶、属、依加胡七种格局,皆自古而来(见《南海济规内法传》西法篇)。显然,这种古老的翻译方法可以帮助学生在学习梵语的同时逐渐熟悉Siddhant术语。由于梵文是一种死语言,学生学习梵文的主要目的是从事学术研究。因此,这样的翻译对以后的学生应该更有帮助。当然,如果斯坦茨勒的所有著作都能按照现代语言术语翻译,并附上古代汉语译本,那就更完美了。
《梵文入门》还附赠金克木老师的教材《梵文语法》。金老师的教材重点讲解了梵文语法的各种现象,对于准确理解梵文很有帮助。其写作方法和视角与斯坦茨勒和季老的教科书不同。梵语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语言,需要不断的学习和复习。金先生的写作也为初学者从另一个角度熟悉和掌握梵文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斯坦茨勒的书只解释了古典梵文,这是中世纪经典文学作品如《沙恭达拉》(迦梨陀娑所著)的语言。它标准化且美观。但斯坦茨勒并没有涉及古代吠陀语、佛教常用的混合梵文等,因此,要掌握梵文进行学术研究,仅仅研究斯坦茨勒是不够的。季羡林先生介绍了自己在德国的学习情况,他说:“我上面提到的斯坦茨勒的《梵文基础读本》有很多优点,但毕竟太简单了,入门够用,入门却很难。此时,我一定要读基尔霍恩的《梵语语法》,这本书我下了功夫,读了无数遍……惠特尼和瓦克纳格尔的梵语语法,德布鲁纳的书紧随其后。 Wackernagel 和 W。我在盖革的巴利文著作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所以,有必要找一本比较详细的梵文语法书,随时查阅。就我个人而言,我经常阅读惠特尼的梵语语法。它的尺寸相对中等,易于检查。现《普陀山佛教丛书》已将纪老提的上述著作影印出版。 Wackernagel 的 ALTINDISCHE GRAMMATIK(字面意思是古印度语法),嘉慧学林,令人兴奋。这是一本比惠特尼更详细的语法书。其语音部分厚达300多页,涵盖吠陀语、阿维星语等,应归类为研究著作而非一般语法书。
近年来,佛教学术发展迅速,成果丰硕。在佛教界的善举和学者、出版商的努力下,目前中国已有多种与梵文、巴利文有关的书籍,彻底改变了过去贫穷、一无所有的状况。相信这些书的相继出版,将对推动我国佛教研究和历史比较语言学研究产生积极的作用。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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